苦菜,古时候又叫做“荼”,多指苦苣菜而言。分布于我国南北大部分省区,生于草丛、荒地、旷野。苦菜可作野菜食用,也可入药,具清热、凉血、解毒之效。
荒野、田间最适宜苦苣菜生长,往往农家房前的向阳空地处,就能见到几株苦苣菜。在城市中的楼房墙根下、公园草坪中,疏于除草管理时,也能见到苦苣菜挺立。
王安石科考队
春日融融,刚刚泛起一片新绿的农田旁边,有位衣着朴素,甚至看起来有点邋遢的中年男子,时而蹲在田边摆弄野草,时而向路过的乡民请教。田间的农夫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,他便是大宋朝赫赫有名的宰相王安石。王安石的野外考察,只有一个目的:搞清楚民间吃的“苦菜”究竟生长在哪里。
至于外出科考的动机,则要从《诗经》说起。有人向王安石求教,问到了《唐风·采苓》中的诗句:“采苦采苦,首阳之下。人之为言,苟亦无与。”作为文学大师,王安石自然明白这句子是说:“采苦菜去,在首阳山脚下。这句话是谎话,姑且不要相信。”但是“去首阳山脚下采苦菜”,为什么就是谎话呢?后人纷纷注释,有人说苦菜生在半山腰,有人说苦菜生在田间,总之不在山脚下就是了。苦菜的问题激发了王安石近乎偏执的考证癖好,于是这位主张身体力行的宰相才会微服而出,到田间找苦菜,验证了“苦生于田”的说法。
苦苣菜的叶子边缘不规则地深裂,坚硬而多刺,只有在刚刚发芽的幼嫩时期,才勉强可以当作野菜食用。
野菜分善恶
比起那些埋头治学的书生文人,农夫们对苦菜就熟悉多了——春天的时候苦菜发芽,老幼病残就会集体出动,拎个小筐,把苦菜挖回去当作副食储备。吃苦菜的优良传统,要追溯到先秦时期,那时候田野间生有许多种野菜,其中味道甜美的上品,要上供达官贵人,比如荠菜;而味道苦涩的粗纤维植物,才是百姓们可以享用的食物,苦菜就是其中的代表。《诗经》中记载过一对穷苦夫妇的新婚誓言:“谁谓荼苦,其甘如荠,宴尔新昏,如兄如弟。”意思是说就算苦菜味道难以下咽,我吃在嘴里也像荠菜一样甜美,我们结婚后的生活要像亲兄弟一样彼此关爱。诗句中的“荼”,就是苦菜的文雅别名了。
苦菜和荠菜,从味道到价值,都显示出了鲜明的对立。于是文人们开始用这两种野菜作比喻,荼(苦菜)指小人,荠指君子,还创造了“荼荠”一词,指小人和君子,于是野菜被强行分出了善恶贵贱。普通百姓还是吃不起君子菜,苦菜依旧是最大众化的野菜,而那些君子们则按照《礼记》中的要求,用苦菜叶子把猪肉包裹起来腌制,以祛除肉的腥气。
苦苣菜的花是人们印象里典型的黄色“野菊花”形状。
开花较相似的苦荬菜,有时在民间也同样被称为“苦菜”。
苦苣菜 甜苣菜
伟大的博物学家李时珍也在苦菜的问题上犯了错误。李时珍把“苦菜”、“苦苣”、“苦荬”当成了同一种东西,为后人区分这些不好吃的野菜制造了人为的混乱。如今的人们认为,荼,也就是苦菜,应当为苦苣菜,和民间所谓的苦荬菜并不相同。不过这两种植物确实容易混淆,它们不但都开黄花,还有个李时珍所观察到的共同特征:“茎中空而脆,折之有白汁。”
苣荬菜是苦苣菜的近亲,民间称之为“取麻菜”或者“甜苣菜”,作为野菜,口感和味道都比苦荬菜更佳。
如今民间也有采食野菜的风俗,其中有种名叫“取麻菜”的种类,北方尤为盛行。此野菜被植物学家呼为“苣荬菜”,和正版的苦菜是近亲,味道没有那么苦,口感也略好。因为苦菜又名苦苣菜,民间就把苣荬菜相应地称为“甜苣菜”。久而久之,甜苣菜声名鹊起,而苦涩难咽的苦菜终于退出了餐桌这个舞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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